诺兰曾这样评价自己:
“我是克里斯托弗·诺兰,一个典型的英国人,像我的前辈希区柯克那样,不仅是一个导演,也是一个拥有奇想能力的人。”
诺兰确像希区柯克一样,以一种独特的影片方式进入了观众的视线,并最终成为了一名深受观众喜爱的导演。
诺兰是当今影视圈中少有的将商业与艺术完美融合的导演,但他并没有被固定在一个固定的模式中,而是开始了一系列的创新,尝试着不同的类型。
同时,诺兰也非常重视社会中个体心理状态、社会矛盾和矛盾等问题,在影片中表现出了深切的人文关怀。
(一)非线性叙事
线性叙述是好莱坞古典小说中至今被普遍采用的一种叙述方式,它遵循着戏剧的基本结构,以时间为先后次序展开,具有清晰的开始——发展——高潮——结束。
正如其名称所示,“非线性叙事”是一种充满了错综复杂的叙述方式。而非线性叙事则主要是以一个故事的线索为中心展开。
尽管非线性叙述会破坏故事在时间和空间上的连贯性,给观众带来更大的观影困难,但是,如果运用得当,可以带给观众前所未有的观影体验。
非线性叙事图
诺兰在处理细节与整体之间的技巧上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,他把非线性叙述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。比如《记忆碎片》的两条叙述线,分别是以彩色的倒叙和以黑色和黑色为顺序的形式呈现的。
《记忆碎片》的剧情,就是一个简单的故事,男主要去寻找杀父仇人,但诺兰却采用了一种非线性的叙述方式,让观众们产生了一种错觉,就像是“短暂健忘症”的主人公一样,他们对自己的过去充满了怀疑,对自己的怀疑和迷茫,直到故事的结尾,他们才会明白这一点。
然而,非线性叙述与小说的主题更为吻合——人们的回忆是否完全真实,即《记忆碎片》中的一句台词:
“记忆中的形状和颜色会因为各种因素发生变化,记忆是会出现错误的,记忆只是一种演绎而不是记录。”
当所有的记忆片段都集中在一起的时候,他们就会根据自己的思维和领悟来改变自己的记忆。最终,影片的魅力在于它的吸引力,以及“欺骗性”的回忆,以及一些让人对电影有不同看法的蒙太奇手法。
(二)迷宫式叙事
诺兰将自己的作品描述成了一座精妙绝伦的迷宫,但观众们却没有从“上帝”的角度去看,他们就像是置身于迷宫之中,与里面的人物一起经历迷茫,最后才能走出迷宫。
而诺兰就是这座迷宫的设计者,他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规划得井井有条,并在迷宫中布置出一系列的悬疑。诺兰经常会模糊时空的概念,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自己的故事迷宫。
比如《致命魔术》中,卡特首先讲到了三个魔术的完整过程:“以虚代实”、“偷天换日”、“化腐朽为神奇”,然后用日记把两位魔术师的记忆和真实结合起来,完成了一段故事。
诺兰在影片中也运用了这三个环节,让观众们都想被蒙蔽,观众就是希望受到欺骗的人,而诺兰是最伟大的“魔术师”。
(一)精致艺术的镜头
诺兰曾经接受过一次采访,他说自己并没有把镜头当成一个平面,而是把它作为一个立体的影像,所以诺兰并没有在片场使用监控设备,因为他可以从一个立体的角度俯瞰整个场景,然后根据自己的想象来调整自己的角度,让观众的视角和电影里的人物的角度联系在一起,形成一种更自然的叙述方式。
诺兰对影片的构图也非常讲究,每一部影片的结构都是以不同的手法来表达影片的主旨。另外,在诺兰的影片里,有些场景是有距离的。
比如,于2017年公映的《敦刻尔克》,是以二战期间敦刻尔克大撤退为背景,从陆地、海洋、空中三个平行的故事线,讲述了英国与法国军队在德国的围攻下的溃逃。
在影片中,诺兰仍然使用 IMAX和65mm的机器。IMAX影像的高解像度能使人和场景重现,使观众仿佛能亲身经历这次战斗。
影片以广角镜头、全景镜头、低角度拍摄的人像剪影来展现战争的惨烈和紧迫感,而诺兰则以过肩镜头为视角,让观众有一种置身于电影中的感觉,让人有一种亲眼目睹战争的感觉。
在构图上,影片的大部分都是在上方留白,一半的地平线占据了整个场景,这样的布置,既能展示整个场景,也能体现出军人的归乡之情。
电影的主要色调是冷色,主要是深蓝和墨绿,整个画面的颜色都很灰暗,颜色也很单一,给人一种紧张和压抑的感觉。
这部电影主要采用了天然的灯光,灯光比较昏暗,汤姆·哈迪扮演的驾驶员在暮色中驾驶飞机迫降在德国人的海滩上,增加了整个场景的亮度,当飞行员亲手击落自己的飞机时,火光映照在飞行员的脸上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显示出了这部电影的反战题材。
(二)深入人心的音乐
在影视作品中,音乐始终是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,在一定程度上,它也是一种视觉艺术。
诺兰的影片中,音乐的影响一直都很大,比如《星际穿越》的《Cornfield Chase》,《盗梦空间》的《Time》,这些都不会让人觉得紧张,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突兀,让人慢慢地了解到故事的真相。
诺兰在影片中与汉斯·季默、詹姆斯·纽顿·霍华德等知名音乐家进行了多次合作,但是诺兰的作品中并没有采用多元化的音乐形式,它具有某种规律性,即谢泼德的声调和钟点。
美国心理学家罗杰·谢泼德提出的谢泼德音调,是指在这个音符中,高、中、低音之间有八个音阶的关系,并一起上升,但是在音量上,中音保持不变,低音和高音的同步改变,直至达到最高点或为零。
试验结果显示,如果反复地重复这个调子,听众就会有一种无限的空间深度感觉,从心理层面上对听众有所暗示,会让他们产生一种强烈的紧迫感。
比如《星际穿越》,库珀一行人抵达米勒星,库珀在离开飞船之前说了一句“这里的一小时相当于地球上的七年,分秒必争”,然后就听到了钟表的滴答声,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催眠,随着剧情的发展,节奏也越来越快。
在这样的钟声上,观众们还在期待他们是否能够在海浪来临前登上飞船,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每个人的耳边都会响起一声“嘀嗒”的声音,从而增加了一种紧张的气氛。
诺兰就是用这样的配乐,再加上恢弘的场景,让观众们产生了一种视觉上的冲击,让电影的主题变得更加完美。
(三)视觉奇观的展现
诺兰的影片之所以能广受好评,除了剧情紧凑之外,其重要的是其独特的视觉效果,以及他的摄影习惯。
在数码摄影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,诺兰依然坚持用胶卷摄影,他相信,胶卷的微粒感是数码图像所不能比拟的,而胶卷是一种分子簇级的技术,它具有较高的像素密度、高清晰度、突出的细节,以及每一秒钟巨大的信息量。
诺兰的大多数电影都是真实拍摄的。比如《盗梦空间》的第二个梦境,亚瑟在楼道里的失重战斗,就是以1:1的场景为基础,然后利用摄像头的旋转来完成。
《星际穿越》中,为了重现真实的农场生活,拍摄人员在大片的玉米地里种植了大量的玉米地,以完成这一幕;
在《敦刻尔克》的拍摄过程中,一台摄像机是直接与飞机相连的。
诺兰就是用这样的方式,来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不同认识,也表达了他对自己生活的特殊体验。
(一)个人层面:真实与虚幻
诺兰在其早期作品中,主要关注的是社会中的个人的生存状况,其作品的主人公有游手好闲的青年、失忆的丈夫等,以及影片中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危机、个人的无能为力和怀疑。
诺兰也曾数次表达过他对现实与幻觉的思考,而《盗梦空间》则充分展现了他的思想。
《盗梦空间》之所以“烧脑”,是因为它是由多个梦境构成的,而诺兰则是通过熟练的叙述手法,让所有人都能迅速地进入到这个场景之中。
真实到底是什么?即使是盗梦者,也要借助图腾的力量,才能分辨出真实与梦境。人的梦境是他们的潜意识投影,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所认为的,哪怕这是一场梦,他们也会认为这是真的。
诺兰最擅长的地方就是最后的悬念,观众们在看到陀螺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错觉,那就是道姆·柯布是不是真的回归了,而观众们则被灌输了一种观念,那就是他们必须用陀螺来分辨梦境和真实。
至于柯布是不是真的回来了,他并不在意,他看到了自己想念的孩子,也从“现实”中得到了快乐。
所有的事情,都是由人的主观意志决定的,现实和梦境之间,并不是完全对立的,而是融合在一起的。
曾经有人说过,电影是一门创造梦境的艺术,让观众在其中得到满足和享受,而这种异质性的体验,也正是因为如此,人们才会把主流电影行业称为“梦工厂”。
(二)社会层面:符号的意义
随着诺兰的成长,他的创作不再局限于个人的心理,而是更加深入地探讨个人对于社会秩序和发展的影响。
在《蝙蝠侠》系列影片中,诺兰深入探讨了象征角色在社会中的角色与影响力。
诺兰的《蝙蝠侠》三部曲,和蒂姆·伯顿在1989年的《蝙蝠侠》相比,有很大区别。
蒂姆·伯顿把整个故事放在了一个纯哥特的奇幻世界里,诺兰并没有过多地运用漫画的成分,而是把一个活生生的蝙蝠侠写在了一个真实的世界里,这就更有意义了。
诺兰的蝙蝠侠是依靠高科技的“凡人之躯”,而这只蝙蝠侠则是一种象征着正义的力量。
此外,诺兰在电影中也加入了许多哲理问题,比如关于“人性究竟是好是坏”这一传统论题。
索绪尔认为,“能指”和“所指”是一种主观上的、具有任意性的关系。为了哥谭市的安定,为了哈维的光明磊落,他背负着一切的罪责,他真的是一个行走在黑夜之中的黑衣人。
布鲁斯和蝙蝠侠是两种不同的人,但是他们的本质却是一样的。
布鲁斯表面上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,但是由于童年的阴影而变成了蝙蝠侠,而蝙蝠侠则是布鲁斯的理想中的正义。
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对立和融合,既是符号学上的统一,又是一种心理上的恐惧和自我创新。
蝙蝠侠只是一种符号,一种社会正义的象征,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蝙蝠侠。
(三)人类命运共同体层面:深刻的人文关怀
《银翼杀手》、《星球大战》都深深地震撼了诺兰的童年。
在从个人到社会的思考之后,诺兰重新审视了人类居住在地球上的家园:在大自然的循环中,他所处的环境。环境的恶化,气候的变幻莫测,人类将何去何从?
这也是几千年来一直被人探索的哲学问题:我是什么?我来自何方?我要去哪里?
诺兰则是用一种伟大的艺术作品来表现自己的哲学思想。
在《星际穿越》发布之前,虽然也有很多优秀的科幻电影,但《星际穿越》却是独一无二的,这要归功于诺兰对剧情的细致处理,以及诺兰在高科技的外表下所表现出来的真诚。
墨菲和他的青春年华,让所有人都为时代的残酷而悲叹,而在音乐中,他还能听到教堂管风琴的声音,这是一种宿命的感觉,让人有一种置身于浩瀚宇宙的错觉。
《星际穿越》是一部以科幻为背景来探索人类和爱情的真谛,电影中也有虫洞、黑洞、五维宇宙之类的科学知识,而诺兰则很好地将这些知识融入了故事情节之中,让观众们不至于觉得无聊。
诺兰作为一位导演,他把人性和未来的感情带到了哲学的高度,展示了自己的电影技术。
陈晓云曾经指出,影片的根本问题与最终问题,归结于“人”,而艺术的中心作用就在于“使人为人”。
诺兰以其独特的影片风格,颠覆了好莱坞的传统制作模式,如今数码科技已经发展到相当成熟的地步,他依然坚持著影片的艺术品质,维持影片的商业价值。
不管是电影的视觉效果,还是电影的隐喻,诺兰都将自己的想象力付诸实践,将自己的作品奉献给了电影。
诺兰以其精湛的影片技术,以个人、社会、人类命运共同体为视角,向世界展示了影片不仅仅是一部影片,更是一种文化和观念的沟通媒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