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言道,人之初,性本善。
此言差矣。有些人,天性本恶。专爱干那些月黑杀人,风高放火的勾当。祸害同类如屠猪宰羊,连眼皮都不眨一下。
民国二十一年,津门《益世报》刊登一则命案。看罢之后,不禁毛骨悚然。
彼时正值“皇会”,津门百姓,扶老携幼,凑热闹,看玩意儿。过了这村,没这店儿。谁不看,谁吃亏。
民国时候的庙会一角
有赵家庄村户张中申,时年五十有二。受邻居李二妈之托,携其五岁的小孙子来宝去逛皇会。
一老一少,玩得不亦乐乎。时至中午,张中申携来宝回庄的途中,偶遇亲家公。亲家公极为好客,非要跟张中申喝几盅。
张中申也想跟亲家叙叙旧,苦于带着邻家小孩十分不便。正踌躇间,一眼看见同庄少年赵富海。紧忙招手呼唤赵富海过来,旋将来宝托付给他,让他把来宝送回家。
赵富海答应得十分爽快,拉着来宝的小手,嘻嘻哈哈地远去了。
这个赵富海时年十四岁,由于天生发育不良,仅比小他九岁的来宝高一头有限。
民国时候的儿童
要送来宝回家,必先经过自家。赵富海到了自家院门口,并未再往前走。而是带着来宝推门而入,准备喝口水后,再送来宝回家。
进到屋里,见母亲不在家,便知母亲到别人家打牌去了。见只有凉水冷饭,不禁大发牢骚。
他父亲因病早逝,与母亲相依为伴,而母亲却不是什么检点持家的规矩人,平日替人保媒拉纤为业。稍有空闲,便跟一帮子妇道斗牌耍钱。玩得兴起,乐不思蜀,哪还有心思管儿子。
赵富海满肚子的怨气没处发泄,而来宝这个时候却不合时宜地耍起了小孩儿性子,不断用小拳头击打赵富海,催促赵富海快点把他送回家。
赵富海一气之下,狠狠地踹了来宝一脚。来宝索性撒泼打滚,威胁要将挨打的事情告诉奶奶,让奶奶替他“报仇”。
民国时期的老妇
这一闹腾,无异于火上浇油,让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赵富海更是火冒三丈。怒火攻心,遂起杀机。跑进厨房,拿起菜刀。回屋之后,一通乱砍。
可怜来宝,枉死刀下。身首异处,支离破碎。怎一个惨字了得。
而赵富海,却无惧色,如游戏般,刀刀见骨,将来宝的尸身剁为无数小块。来宝的虎头银锁、一对银镯,尽数被他据为己有。尸块则随意弃入茅坑,藏于水缸。许是砍杀得累了,顾不得洗去满身污血,倒头便睡。一直等到母亲回家,惊见满地狼藉,才将他唤醒,追问真相。
赵富海直言不讳,带母亲看过茅坑、水缸后,母亲方信儿子果真做了孽。
民国时候的少年
其母思忖过后,果断将尸块捞出,连同血衣,一并装进油布口袋。封死了口,藏进炕洞。
再将污血、残渣打扫干净。给儿子换了一身新衣,叮嘱儿子抵死也不要对外人说起此事。倘若张中申或李二妈来找他要人,就说来宝自行回家了。
待至傍晚,张中申与李二妈同时来找赵富海,质问他来宝在哪儿?
赵富海没有丝毫慌张,风轻云淡地告诉二人,来宝早就自行回家了。找不到人,跟他无关。
张中申不信他的话,执意要他说出来宝究竟去哪儿了。赵富海气急败坏,抄起菜刀,要跟张中申玩命。
张中申练过武术,眼疾手快,一把将菜刀从赵富海的手里夺了过来。见刀口卷刃,又闻见一股子血腥气,便预感到事有不妙。但他并没有当场发作,而是拉着李二妈出去后,跑去报了官。
员警遂上门找赵富海问话,而赵富海却不见人影。一个时辰后,员警在津浦西站的一个小吃摊上,发现了正在啃牛肉大饼的赵富海。
员警立即上前将他擒住,当场讯问来宝的下落。他则笑呵呵地指着烧饼摊上的虎头银锁和银镯子,似开玩笑地说:“这不都让我换成酱牛肉了么?”
随后,员警对其住处展开搜查。在掀开炕板之后,发现藏尸的油布口袋。经查证,尸块确系来宝。
其母救子心切,甘愿包揽罪行,声称来宝系她所杀,跟她儿子无关。赵富海让母亲闭嘴,拍着胸脯,豪言壮语,人是他杀的,杀剐存留,悉听尊便。
昔日,燕国人秦舞阳,年十三杀人,人不敢忤视。今日,赵家庄赵富海,年十四杀人,人神共愤之。此子疏于管教,冷血无情,手段残忍,必将受法律之严惩。
民国时候的儿童
行文至此,权且打住。至于赵富海与其母的审判结果,可惜未能从旧报中找到。鉴于民国时期的法律比较昌明,恐怕对这一恶毒少年的惩处也仅是管教,而不能夺其性命。
善与恶,好与坏,并不能以年龄而判断。有些人,天生就是坏种。而有些人,到了晚年才开始变坏。所以,判断一个人好与坏的标准,不在于年龄,而在于其心。